《长安幻世绘》破军修罗前世篇：王权同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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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：轮回彩蝶，化茧自负，织就春蚕丝。

剪不断，共纠缠，生生世世。

——《九张机》

魔界初年，天狼王不勤国政，荒淫无度，在位时民不聊生，诸侯肆立。生两子，大王子王后所生，名破军，二王子王妃所生，名修罗。魔元一万五千年，天狼王听信奸言，弃二王子。魔元一万六千年，大王子幽禁天狼王与王后，执掌王权，戮杀后妃，虐欺权贵，杀伐无度。魔元一万七千年，二王子率百万魔军，进犯魔都。

——《魔界史记》

第一章：军临城下

魔元一万七千年，魔界魔都

魔都的城门是敞开的，城里无人走动，也没有半分声响，仿若一座枯城，萧瑟岑寂，无人问津。魔界最繁盛的魔都，丝竹雅乐传千里，灯火万家明如昼的魔都。而现在，却是这般萧条。

城门外，百万魔军驻扎，严阵以待，肃穆威严。

军帐中央，仿若魔都城里一样，寂寥无声。一座巨大豪华的营帐矗立于此，营帐里灯火幽微。

没有魔军敢靠近这座营帐，这是他们将军的营帐，他们的将军叫修罗，亦是一个杀伐果断，力压群雄的修罗。

而百万魔军都敬仰万分的修罗将军，此时正站在一幅盔甲前，目光深沉，拿着一块锦帕不断擦拭着盔甲，动作缓缓，细腻轻柔。而这幅盔有些陈旧，却被保藏得很好。人与盔甲同立，一样的冰冷，却又一样的温柔。好像他们这样很久了，彼此陪伴已千年。

站立许久的人，停下动作，眼神转冷，气息冰凉。轻启薄唇，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。

“破军，我回来了”

魔都王城中央，魔王大殿威严耸立，却与魔都一般，萧瑟岑寂。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迟暮老人，等待着来接他的黑白无常。大殿王座上的人，尊贵的气质，俊美的脸庞，劲瘦高挑的身姿。他是破军，是天生贵胄的大王子，他高贵，他清雅，如松竹一般的君子。可他也是幽闭父君母后，杀戮无度，血洗王城的大王子。

破军孤坐王座，等着独属他的无常。

第二章：曾经少年

兵甲攒动的声音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插进这死寂的王城。城外的魔军已经进犯城内，直压王城。修罗穿着他擦拭的盔甲，行于大军之前。

好多好多年了，这座冰冷残酷得令人厌烦的王城，他修罗回来了。

王城城门大开，仿若迎接最尊贵的客人一样，暴露着它的全部。

大军停下，因为他们的将军停下了。

修罗命令大军不再前行，自己孤身一人骑着战马进入王城。

从王城到大殿的距离远不及他被弃于的幽境到魔都的距离，但他感觉这一路好长啊，长得他想起了他是一个出生母妃就身亡的二王子，想起了因为他没有依靠就欺负他的那些丑恶的嘴脸，想起了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的父王，也想起了他的王兄，破军。

其实如果没有破军，他早就死了。

那时他还是孩童，记得那是个雨夜。他被那些旁支的王族折磨得快死的时候，一个清雅俊美得世人都为他倾倒的少年救了他。

他看见少年的那一刻，好像看到了他唯一的光。而那一刻，荼蘼花开，黄泉碧落，月生日出，都不及少年的一句

“以后，我护着你”

少年真的说话算数，一直把他带在身边，教他写字，陪他练武，同吃同住，一直护着他。

如果可以一直都长不大，一直那样被少年护着，或许……

战马上的修罗突然嗤笑一声，眼神冰冷，看向近在咫尺的王城大殿。

第三章：王殿相见

怎么可能一直不变呢，他们两个都会长大，也都会变。那个王座，真的不知道哪里好。他曾经偷偷坐过，还没有当时少年伸出的手温暖。可是就是那个王座，给他温暖的少年变了。长大后的少年不再什么事都带着他了，少年每天都看不到影子，不知道在忙着什么，也越来越冷漠。他想少年再夸他字写得好看，再看他练一次武。可是，还没等到他去求少年陪他，巨变就开始了。

那个见都没见过几次的父王要把他送去幽境，他知道，父王不要他了。他不怪父王，因为他根本不在意他所谓的父王。他只在乎他的少年，他的王兄，他的破军哥哥。

终于，他找到他的少年了。他的少年已经长大了，冰冰冷冷的。

他向他哭诉，他不想离开王城，他不想离开他。可他哭诉的人儿，却无动于衷。他才知道，原来比起那个王座，他什么都算不上。

破军，我回来了，我回来找你了。

修罗下了战马，嘴角勾起戏谑的意味，眼神依旧冰冷，冷到极致。

他轻轻松松施了一个魔攻，大殿的殿门就瞬间崩塌。大殿王座上的人显现出来，便入了他的眼。

他慢慢的走进，仿若一点都不在意。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他有多在意，他有多恨坐在王座上的人。

第四章：一念因果

“天狼噬月”修罗施展了他最强的魔攻，也是破军从小就教了他的魔攻。

能焚烧一切吞噬月亮的火焰袭向王座上的破军，而破军没有反击，没有保护自己，甚至清冷温柔的眼神都没有变。瞬间，破军的王袍被焚烧得破烂不堪，劲瘦的身子也被焚伤。

“你为什么不躲”

破军没有说话，依旧用清冷温柔的眼神看着修罗，仿佛要将他眼前的人儿看尽，映进眼里，刻在灵魂。

“两千年了，你还想用你虚假的感情来让我不忍心？呵，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。你以为我还是原来的我？你以为我就没有变么！”修罗怒不可遏地喊了出来，破军压在他心里的巨石，太沉重了。

他恨他！他要让破军尝尝他撕心裂肺的痛，深入灵魂的痛！

“天狼……”

修罗的魔攻还没施展完，坐在王座上的破军兀地吐出一大口鲜血，那鲜红的血从嘴角留下，滴落在破碎的衣襟上。

修罗瞬移到破军身前，才发现破军的气息如此微弱，仿若随时要断了一样。修罗疯了般抱住了破军，鲜血沾染了他的衣服，渗进了衣襟，触碰到了他的胸膛，那般的炙热。

“你怎么了，破军，你说话啊！”修罗紧紧地抱住破军，紧到要将破军揉进他的胸膛。

破军缓缓抬起手，抚摸修罗跟他相似却妖柔的脸颊，眼中是最温暖的温柔，唇角勾起一如当年那个少年勾起的弧度。

“你瘦了，修罗。”

“你不也瘦了好多么，你这是怎么了，告诉我啊，我要救你，我错了，我不该打伤你。”修罗断断续续地说着，一边给破军传输自己的魔力。

“杀了这么多生灵，早该得到报应了。我……我修了禁功，命数已尽了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修炼禁功，依你的功力……是天界，我要杀光他们，我要去杀光……”

“小修罗，我已经把他们赶走了。我也快死了，这王座以后就是你的了，魔界也是你的了。”

“我不要王座，我不要魔界，我只要你。”修罗突然哭了出来，眼泪从眼角滑落，落入了破军的衣袍，融入灵魂。

“小修罗，怎么哭啦，我这样的哥哥不值得的。”破军轻柔地擦拭着修罗眼角的泪，好像两千年以前，他也这样做过。

“我知道，我都知道。你杀的后妃，都是害死我母妃的。你杀的那些权贵，都是欺负过我的。”

“傻修罗，我是为了自己啊，我没那么好的，把你送走，就是我向父君说的。”

第五章：一念轮回

修罗沉默了，可眼泪流的更凶了。

良久，泪人儿开口

“我知道的，当时有太多的势力盯着王座。每天都有来打探的探子，还有刺杀。你是要保护我，才送走我的……这两千年，你把那些势力都铲除了，你是……你是要给我一个完完整整，国泰民安的魔界。”

“小修罗，现在怎么这么聪明了。我这一生中没什么值得的，只有你了。我想，我的小修罗，不用镇守边关，不必被奸臣烦扰，安稳地掌握王权。我若死，又何妨……小修罗，我……”

破军的话没有说完，因为他的嘴被堵住了。

双唇相接，口舌间都是彼此的味道。修罗发了狠的吻住破军，他想吻到天荒地老，可是，不能了。这么多年，他没了他的少年，现在，他要没了他爱的人。两千年前，他没做的事，今天，终于可以做了。

过了许久，修罗离开了他不舍得的唇瓣。

破军呆楞了片刻，随后释然。或许他也如修罗一般，对他动了情，却不自知。

“哥……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我们一起死好不好，没有你，我真的好怕，我会孤单，我会想你，我会疯的。”

“……好”

修罗动了魔攻，这次是袭向自己。功力远比之前强了好多好多。

“希望我们来世不再出生王族……”

“哥，我们还做兄弟……”

来世，不再出生王族，我们可以不用被王权纷扰。

来生，我们还做兄弟，我还要你宠我，我还要爱你。

可来世……

可能我们两个就是两只轮回于魔界的蝴蝶，最终作茧自缚，还没有绽放美丽，还没有享受幸福。

相伴相生，寻寻觅觅，醉生梦死，对面不识，轮回百转，还是同样的结局。

剪不断，共纠缠，生生世世。

生生世世……

生生世世，我都会爱你。